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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龍沒在荷蘭公園逗留整個晚上,懷特豪斯小姐仍然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衝擊般的事實”。雖然想直接把懷特豪斯小姐的牀單染紅,但同時林義龍也是很善解人意的。他直接叫上一輛出租車,回到了那個服裝店,把租來的晚禮服退掉。
從服裝店走出來後,林義龍沿著每次職場social的節奏沿著泰晤士河河岸漫步,回顧著過去三個小時的各個細節。
在剛纔的對話中,林義龍能推測出一些事實:從入職被分配在自己手下之後,懷特豪斯小姐從來沒正眼在意過自己,甚至對自己產生了反感。正如有些粗俗的外表是林義龍的職場迷彩一樣,在職場“和藹可親”也不過是懷特豪斯的天然掩飾,給林義龍一種“有指望一親芳澤”的幻覺在工作中“主動地”爲她提供便利。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在林義龍作爲她指導助理的這段時間裏,懷特豪斯早就應該向林義龍求助——無論是上的還是經濟上的,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做。林義龍只能猜測一旦真的讓自己捲入,那麼懷特豪斯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會被他“攻略”的處境中。爲了保住令人羨慕的金融城律師工作,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名字放到這樣的私人俱樂部的“配對列表”上,直到被林義龍“邀請”。不然,週一回到律師樓,她必然還會不吭聲,甚至直到擔保截止日之前,纔會尋求一切得到救助的可能:林義龍必然是她爲數不多的救命稻草之一。
這樣的理由讓林義龍對自己剛纔在懷特豪斯小姐租住的公寓做出的“逼良爲x”的罪惡感減輕了不少:他沒改變懷特豪斯小姐結局,只是把選擇權從懷特豪斯小姐轉到了他自己手中。
不知不覺中,林義龍習慣性地來到了北蘭貝斯的滑鐵盧站,他每天都要在這裏坐車回自己位於薩裏郡的公寓。正當他繼續按照習慣進入車站前搭乘火車前,毫無緣由地,林義龍感到了煩悶和飢餓。
飢餓很容易忍耐,煩悶卻不行。在不列顛的這幾年,一旦煩悶這個敵人出現,林義龍都需要兩到三天來調整。那兩三天,林義龍總會找其他人聊聊天,這個人有可能是許振坤那樣的好友,也可能是他在國內的表兄弟。林義龍正需要某種情感上的寄託,於是他掏出自己專門打國際電話的手機,那個手機通信記錄中第一個號碼恰恰是兩個小時前交換自那個東歐女孩的手機號碼。
凌晨一點給別人打電話,要麼是出現了什麼重要的危機,要麼就是在出租車或者夜店落下了什麼東西的提示電話。林義龍感到這個時候給“尤利婭”打電話有些不妥,幾次三番地按下撥出鍵後又中斷。
不知是什麼心情驅動了林義龍的雙腳,就在林義龍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與“尤利婭”告別的那幢樓的樓下。
既來之,則安之。林義龍把電話撥了出去。
“喂,你好。”林義龍手機傳出了女人疏懶的聲音,不過語言卻是俄語。
“你好,還記得我麼?”林義龍也拿俄語回答道。
“哪位?”電話那頭的女聲回應道。
“昨天晚上,我們談論了一晚上的紅湯和燻肉的做法,你還記得麼?”林義龍回答道。
那面沉默了一會兒。
“我能爲你做些什麼?”“尤利婭”的聲調變得振奮了起來。
“我能冒昧地問問,你能現在下樓陪我喫點東西麼?”林義龍問道,“不用打扮,不用化妝,套頭運動衫和運動褲就很好。”
“你在那兒?”“尤利婭”已經同意了。
“我就在你宿舍樓下。”林義龍說道,“我等你。”
“請稍等。”說罷,“尤利婭”就掛掉了電話。
僅僅過了兩分鍾,“尤利婭”出現在了她宿舍樓樓下。按照林義龍要求進行穿著的,沒有戴化妝舞會的面具,但是稍稍點綴了點睫毛。